性别与科技的二进制代码

编辑:李老师高考志愿助手

于涛

科技被认为是重要的性别决定因素之一,这是美国学者Donna Haraway在其影响深远的著作 《后人类主义》(1985)中的观点。Haraway预测机器可能会消除生物繁殖和性别二元制。然而,工程师们却利用人工智能强化了性别歧视,他们开发了像Alexa(亚马逊智能语音助手)和Siri(苹果智能语音助手)这样随叫随到的顺从的女性助理。不过据2015年的统计数据,美国计算机从业人员已有25%是女性,这一数据完全颠覆了1980年代以前的产业现状,女性已经可以掌控计算机并重塑世界,而不是枯燥地执行编程指令。

Haraway的观点为女性的技术实证主义运动??网络女性主义奠定了基础。她们希望网络上的匿名交流能够消除性别模式化的禁锢。而艺术界的响应则体现在一系列的展览上,比如2019年春季在苏黎世的米格罗斯博物馆举办的“制造未来??后网络时代女性主义展”,15个艺术家及团体探索了当今时代性别、科技与艺术之间的关系。

展品侧重表现人类与科技之间的张力与性别歧视,以及互联网所带来的自由与根深蒂固的等级和权力体制是如何并存的。吴曾的双通道视频作品《幸福生活的一天》(2014)播放了艺术家Boychild的精彩舞蹈表演,在此,科技只是一种设备或器械,灯光、镜头与Boychild的舞姿完美融合,体现了一种时代精神。

一些作品诙谐地展现了网络上荒谬的性别准则算法所带来的危害。Anna Uddenburg 2018年创作的三件雕塑作品《失联》《焦点》和《焦点2》风格奇特,均结合多种媒介,将面无表情的女性人像融入家具之中,黄色的假发和丰满的胸部具有超现实三维立体感,怪异的形象揭示了整形手术与数字处理改变了大众的审美标准是如此荒唐。再看Shana Moulton的视频装置作品《自我测量》(2019),中间的屏幕上放映着人物根据指示进行呼吸练习的画面,同时似乎从底座放射出点缀着人体部位模型的电子射线,布景给人一种神圣之感。作品试图反映针对女性的广告意在使她们觉得自己不完美而通过消费来重塑自身。

展览“疯狂的采掘”主题也是关于性别与科技的,于2019年10月在维也纳艺术馆举办。参展的16位艺术家聚焦于在维也纳影响广泛的弗洛伊德性别化的病态歇斯底里现象,以此来向无所不在的科技所引发的疯狂混乱状态作出回应。Trisha Baga的视频装置作品捕捉到了当代这种病态的感受,《声音》(2017)将数字视频配上荒诞的解说,女主角身穿绿色荧光紧身衣,以易于融入背景,从而变得隐形,难以分辨;几块3D打印的彩色口香糖模型粘贴在镜头上,断断续续的旁白声音很像Siri,表现出向观众展示低劣廉价的网络把戏时的兴奋与狂喜。Baga摒弃了传统的技术概念,她的作品与一些司空见惯的具有平滑光泽表面的陶瓷作品一起展示,形成强烈的?比。

艺术馆馆长认为,性别和种族偏见已深深嵌入原本中性的科技中,这次展览是对后工业社会中的性别歧视以及其他形式的区别对待的一次反击。许多作品都驳斥了这种技术实证主义的解决之道。苗颖通过将1869页中文词典中的每个字输入谷歌网页的方式创作了反响强烈的作品《盲点》(2019),然而她对荒谬和无力感的描绘并没有提供解决的出路或方式,毕竟艺术的作用并不在于解决问题,而是揭示和提出问题。但当科技试图解决问题时却通常会导致新的问题出现。

这两个展览揭示了互联网并没有使我们免于厌女症的影响,而事实上却使其加剧。参展作品丰富而多样化,为这一社会发展态势提供了个性化的视角。艺术家们表达的不是激进主义观点和批判,而是悬而未决、引人深思的矛盾与荒谬。